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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UMIN 人物报道

王梓漪 | 从斯坦福到牛津的挥杆

来源: 作者: 编辑: 时间: 2023-04-03

编者:一直想讲讲ICC毕业生的大学乃至工作生活,因为这些孩子身上最闪光的,不只是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更是踏入大学校园后的每一刻。

高中三年,只是一场试炼。申请季结束,人生才刚刚开始。作为人大附中中外合作办学项目(ICC)的老师,我们最骄傲的,不仅是我们的学生拿到了什么样的offer,更在于每一个学生进入大学后都能迅速适应新的生活并脱颖而出,成为中国留学生群体中的佼佼者。他们学术扎实、能力出众,厚积薄发。
 
人物介绍:王梓漪
 

人大附中中外合作办学项目2016届毕业生,学生会主席16岁获得高尔夫中国巡回赛女子冠军,最年轻冠军纪录保持者斯坦福大学高尔夫校队首位也是至今唯一一位中国运动员大学生,2021年九月以罗德学者身份进入牛津大学读历史博士。

 

过去这几年的悲欢离合让我不忍心回忆。我第一次开始发自内心地热爱高尔夫,却不再渴望将其作为维持生计的资本;我修熟了法语,正在苦练德语;过去五年,我和八届高尔夫校队的球员共事;我结识了值得珍爱的男孩子,也痛失了最害怕失去的亲人。新冠疫情席卷世界一年多,我独自生活了将近两年,竟未曾有机会回到北京。乡愁便是半夜惊醒,怀念北京夏日雨夜轰鸣的雷声,怀念北辰高尔夫练习果岭的蚊子,怀念国安球赛夜工体门前的震耳欲聋。翻过身,看到闹钟显示我在去健身前还能再睡半个小时,便不假思索地昏头睡去。


或许,我只是没有勇气去设想我会多么怀念这个地方。

我时常责怪自己,何苦想家,何苦怀念过去?我在球场偶遇的校友、赞助商们时常褒奖着我赢得罗德奖学金的殊荣,感叹着我在新冠疫情期间非但没有受影响,还活得如此精彩。我一愣,竟不知如何应对。在他人看来,我在五年期间读下来了斯坦福学士和硕士,还兼顾了高尔夫校队的任务,未来将去牛津大学1341年建校的皇后学院就读历史系博士,谈何不够理想?我收到过斯坦福校长亲笔的祝贺信,赢得过斯坦福校园的杰出影响奖章,走在斯坦福校园,我认得大多数食堂员工,图书馆门前咖啡厅的员工更是好友一般,每天清晨大声询问我的作业怎么样了。或许,我只是没有勇气去设想我会多么怀念这个地方。于是,我列举了一个让我离开斯坦福不会那么痛苦的清单:我开始细数斯坦福让我讨厌的地方——

“斯坦福的停车系统糟糕透了,整个中心校园一旦停车就要吃45美元的罚单;校园雕塑很丑,但是也不能换成更古典的,因为校园文化会导致大家诟病雕塑中人两千年前曾经有过种族歧视的倾向;斯坦福图书馆藏书太少;斯坦福的天气太灿烂了,整天都是蓝天白云,五年下来,竟忘了什么是暴风雨雪。”我读完这个清单,我本科在哈佛就读的朋友笑了,说,“仅此而已?看来,你去牛津之后会很难受了。你真的会怀念你那些老朋友的。”

 

 

现在,我的队友们、斯坦福女子高尔夫校队正在统治一般地征服着全国总决赛。我没有被选入参赛阵容,却在这个时候难得清闲,得以分别与前国务卿赖斯以及老布什的经济顾问打球想起我大一的时候胆怯得不敢和赖斯搭话,现在她却为我自己争取到采访英国华为总裁布朗伯爵、前美国副国安顾问博明而刮目相看。今日,我的队友在亚利桑那36度的酷暑下刷新着校队历史,我却和波斯金教授在旧金山俱乐部的寒风晨露下慢慢行走着。他听说我即将研究19世纪初期的欧洲史,便建议我读基辛格关于此的著作,还嘲笑着和基辛格共事时他最让人头疼的德国口音。


五年至尾,我怀念初来斯坦福的自己,对自己严格却不太过苛刻,懂得珍惜点点滴滴的快乐。这是我想北京的真正理由。可是我忘记了,初来斯坦福的自己还怀念着初中的王梓漪,膝盖前叉韧带没有受过伤,高尔夫是所向披靡。或许,去了牛津皇后学院的我,会用钢笔蘸了墨汁,在羊皮纸上书写着我对斯坦福的怀念—怀念这里太过美好的天气、丑陋的雕塑,蹩脚的图书馆,不合理的停车系统,然后用英格兰的雨滴封好了信件,寄给留在我五年回忆中的斯坦福友人。


我来英国已经一个半月了。作为罗德学者在牛津大学读历史博士,研究十九世纪上半叶欧洲外交史,这大抵是我新的全职工作。此外我还开始学俄语和德语,每周末都参与牛津男子高尔夫校队的活动,和一群男孩冒着风雨冰雹开拓不列颠版图上各种林克斯球场。明年三月,我还会作为唯一女选手代表牛津参加历史上最悠久的业余高尔夫赛事——一年一度的牛津-剑桥校队对抗赛。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同为牛津皇后学院历史系的同学、教授、高尔夫队友、罗德学者、斯坦福校友;我有太多的书要读,每天在图书馆九点开门之前就站在铁栅栏门口,等着第一个进阅览室;我有太多想参与的讲座,太多想参观的博物馆,太多想打的球场,太多想品尝的鸡尾酒。

 

 

  

和五年之前从北京初到斯坦福不同,我现在感觉如此的幸福、充实、满足。如今23岁的我,已经可以相对准确地感知自己的情绪,也能拿捏到我波澜壮阔的情感之根源所在。我分外幸福,因为牛津恰如我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学术殿堂,在充分地满足着我按捺多年的知识渴求。

 

如果说斯坦福可以培养出世界上最拔尖的学子,那么牛津塑造的便是世界上最谦虚的学者。当我坐在1602年建馆的图书馆,1341年建立的学院,抬头看着整个天花板和墙面上覆盖的16、17世纪启蒙运动学者的油画肖像,难免不低下头继续读书。学海无涯,学无止境啊。我学着俄语复杂的字母表,读着法语文献中沙皇的传记,看着拿破仑之后小心翼翼的欧洲、苟延残喘的奥斯曼帝国,总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愉悦,在图书馆傻笑起来。生活却不仅仅有我对学术这段虔诚的朝拜。我重新拾起了对于高尔夫的热情,开始了每个周末72洞的打球经历。周六周日都是上下午18洞,中间有丰盛的午宴,香槟、红白葡萄酒等等。



英格兰的高尔夫文化与美国不同,相比之下非常注重社交和打球速度。上星期,我们去了位于英国东南海岸东萨塞克斯郡的黑麦俱乐部,那是经典的海边林克斯球场。然而,清晨狂风暴雨外加冰雹,我甚至在上杆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大风吹得站不住了。雨裤整条都沁透了,手焖子完全变成了湿毛巾,帽檐也在往下滴水,早上画的睫毛膏被打进眼睛里的冰雹弄得不堪入目。球包完全无法站立,所以干脆直接放在地上。然而,当地球场会员以“无论天气场地条件如何都打到底”为豪;我冻得已经哆嗦,深深怀疑着当初6岁的时候,我为什么选择了打高尔夫,而不是弹钢琴。此番种种后,中午回到会所还是必须穿正装衬衫、西装外套、领带和皮鞋。一个老会员看着我的风尘仆仆被逗笑了,问我,能不能请我喝一杯威士忌?我的队友们——这群憨厚风趣的英国小伙子们,全都早就西装革履,站起来谦让我入座。


当然了,月有阴晴圆缺。我与远在加州的牵挂相隔着八小时时差,考验着情感的坚韧。或许生活太过美好,我需要纵容自己内心有一小小角落的脆弱吧。但我还是会穿上红裙、学士服参加宴会,混进万灵学院听讲座,坐上火车去看大英博物馆,从晚宴中溜出来和一群小伙子在周末前往威尔士西海岸的常青英国公开赛场地皇家波斯科俱乐部打72洞。

初见,英格兰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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